四月的国产好剧简直不要太多,由王凯、江疏影等主演、正午阳光出品的电视剧《清平乐》更是掀起了一波热潮。
所谓“正午出品,必属精品”,诸多戏骨的加盟,考究的台词,以及高度还原的良心服化道,让这部剧于观众而言变成了一种享受。
说起这部剧的良心服化道,想必你早就注意到了剧中不同角色在不同场合佩戴的千奇百怪、让人眼花缭乱的“帽子”了吧?今天,我们就来聊聊它们。
公服里的幞头
提起《清平乐》里的“帽子”,想必你脑海中最先跳出来的一定是它们——
《清平乐》剧照左右两边的长翅简直不知道要伸到哪里去,在今日看来似乎略有些滑稽。
以及它们——
《清平乐》剧照其实,以上这些可不叫“帽子”,人家是有名字的:幞(fú)头。
接下来,我们就来好好聊聊关于幞头的故事。
要说幞头,便要先提到公服。公服,又称常服,是官吏专门用于日常会见及在衙署办公的礼服。
宋代官员的公服,“曲领大袖,下施横裥,束以革带,幞头,乌皮靴,自王公至一命之士通服之。”
幞头,又名“折上巾”、“四脚”等。宋人沈括的《梦溪笔谈》曾记载
“幞头,一谓之‘四脚’,乃四带也。二带系脑后垂之;二带反系头上,令曲折附顶,故亦谓之‘折上巾’”。
关于幞头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北周。最初的幞头,只是一种头巾,由于古人留长发,为了生活和工作便利,便用一块黑纱或帛、罗等裹头,不让头发露在外面。
隋、唐、五代时期是幞头逐渐成形、发展变化最活跃的阶段。唐朝中期后,皇帝们用铁丝将幞头四脚中的前两展脚拉平,稍向上曲,成为硬脚,这样的幞头在当时是皇帝的专用品。在唐朝末年,幞头得以简化,以薄木片作架子,纸绢作衬里,做成固定的幞头,随时可以戴上。
五代时期的帝王多用“朝天幞头”,两脚上翘。各地的军阀称王称帝的时候也多自创幞头的格式有的两脚翘上又反折于下,有的做成团扇、蕉叶模样合抱与前。湖南马希范的幞头,两脚左右长一丈多,称作“龙角”;刘知远做军官时,幞头脚左右长一尺多,一字横直,不再上翘,以后的幞头便大多以此为规格。
各式幞头到了宋代,幞头已成为男子的主要首服,上自皇帝,下至百官,除祭祀、隆重朝会需服冠冕之外,一般都戴幞头。宋朝的幞头,以藤织草巾子为里,用纱蒙上,再涂以漆。后来把藤里去了,只有漆纱,用铁平施两脚,越发轻便。
从式样上来看,经过隋唐五代的发展,幞头到了宋代则显得尤为丰富多样。《梦溪笔谈》曾记载——
“本朝幞头,有直脚、局脚、交脚、朝天、顺风,凡五等,唯直脚贵贱通服之”。
这里的“直脚”,便是平直的硬脚,又称为“平脚”或“展脚”;所谓“局脚”,又名“曲脚”,硬脚弯曲者是也;“交脚”指前后脚相互交叉者;“朝天”指巾脚向上曲者;“顺风”指一脚下垂,一脚上曲者。沈括所言这五等幞头,皆是硬脚幞头——有别于唐代,到了宋朝,硬脚幞头不再是皇帝的专有物件。
这些幞头里面,以展脚(直脚)幞头使用最为广泛、式样最为繁多,且不分贵贱均可使用。
《宋史》记载“国朝之制,君臣通服平脚,乘舆或服上曲焉”。根据这句话可见,平脚幞头是君臣均可以使用的,而曲脚的幞头,则唯有皇帝及其亲属可以使用。晏殊的一幅画像里所佩戴的幞头便有上曲,以此可见其身份之贵重。
晏殊画像宋初的展脚并不是很长,发展到中期越来越长,据说是为了防止官员相互交头接耳而设计。除此以外,还有各类具有装饰性的直脚幞头如簪饰玉、金银、罗绢或鲜花的幞头,名称也多种多样,如销金花样幞头、宫花幞头、玉梅雪柳闹鹅幞头、花脚幞头等等。
当然,宋代的幞头可绝非硬脚幞头一类。简单说来,可以大致将幞头分为五种,分别是——平式幞头、结式幞头、软脚幞头、圆顶直脚幞头、方顶硬裹顶幞头,后两种便属于上述所言之硬脚幞头。
平式幞头,是一种软裹巾式,顶上的巾子低而平,亦称‘平头小样”,为一般士庶与官吏闲居时戴用。类似地,结式幞头也是一种软裹巾式,在幞头之上加一巾子,将其两脚系结在头前,呈同心结状,将另两脚反结在脑后,为平民百姓、将尉壮士所好戴用。
平式幞头结式幞头软脚幞头,则是将巾子放在幞头下面,幞巾的外型因此更加固定,而幞头软脚微微下垂,两脚的厚度有所增加。这种幞头飘雅、舒适,深受文人学士喜爱。剧中的晏殊、韩琦、甚至仁宗本人,私下里所配幞头,皆是这种式样。
软脚幞头《清平乐》剧照至于圆顶直脚幞头与方顶硬裹顶幞头,则属于上述提及的硬脚幞头,也是君臣、官员最为常用的首服。剧中仁宗与众臣上朝佩戴的,便是这种方顶硬裹顶直角幞头。
《清平乐剧照》也可以从流传下来的宋朝皇帝画像中一览其式样。
宋朝皇帝画像除此以外,不同的职业身份,所戴的幞头亦有所不同。如吏人戴圆顶软脚幞头;仪卫戴黑漆圆顶无脚幞头;优伶人戴牛耳幞头;卫士戴一脚、指天一脚卷曲幞头等等;辇官戴双曲脚幞头;前班直戴二脚屈曲向后花装幞头等。
各类宋式幞头朝服里的梁冠
在《清平乐》这部剧里,除了君臣日常所穿公服、所戴幞头,有一回里在万国来朝的重大场合,仁宗及众臣所穿戴的朝服,也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清平乐》剧照所谓朝服,其实最初是指君臣日常朝见之服。魏晋以后,专以“公服”指代君臣日常朝见之服后,朝服的概念发生了改变,专指大朝会的礼服。
宋代的朝服,也称为具服,用于重大典礼朝会,如册封、侍祠、元旦、冬至等。朝服的基本搭配为梁冠、朱袍、朱裳、大带、革带、绶、白袜、乌履。
按所用梁冠不同,天子的朝服为通天冠具服,仅次于衮冕服,用于大祭祀致斋、正旦、冬至、月朔大朝会、大册命,亲耕籍田时。仁宗天圣二年,通天冠改称承天冠——
“二十四梁,加金博山,附蝉十二,高广各一尺,青表朱里,首施珠翠,黑介帻,组缨,翠矮,玉犀簪导,绛纱袍以织成云龙红金条纱为之,红里,皂檩橇裾,绛纱裙,蔽膝如袍饰,并皂裸禳,白纱中单,朱领,檩横裙,白罗方心曲领,白袜,黑舄,佩绶如衮。”
太子朝服则为远游冠(十八梁)、朱明服;皇子朝服降太子一等,为七梁额花冠。宋代诸臣朝服的基本搭配也是梁冠、绯色罗袍、裙、蔽膝,白罗中单、大带、方心曲领、乌皮履。诸臣的梁冠有进贤冠、貂蝉冠、獬豸冠,貂蝉冠和獬豸冠实际是在进贤冠的基础上加以笼巾貂蝉和獬豸角,寓示身份贵重。
两宋期间,诸臣朝服制度屡次更改,但多是细节的修改,对制度变迁影响不大。概括说来,宋初,一二品官员戴五梁冠,三、四、五品戴三、二梁冠;元丰改制后分为七、六、五、四、三、二梁冠,按照不同品阶佩戴。
未曾出现的冕服
剧中尚未出现却必须要提到的服饰,是冕服。冕服,因头戴冕冠而得名。是古代服饰体系中规格最高的礼服,主要用于各种祭祀场合。
历代冕服制度沿袭和更制的主要依据是《周礼》,周制,凡冕服都是玄衣纁裳,冕皆玄上朱里,它的旒数:衮冕十二旒,每旒十二玉,前后二十四旒,共用玉颗;髯冕九旒,前后十八旒,共用玉颗;毳冕七旒;絺冕五旒;玄冕三旒。周代奠定了后世冕服制度的基础。政权更迭,时代变迁,冕服的具体规制、服用制度、用料、着色、质地等细节上略有差异。但旒冕、十二章纹、玄衣缣裳、蔽膝、大带的基本搭配始终不变,尤其是旒冕和十二章纹更是冕服区别其他服饰的显著特点。
宋朝天子的冕服主要有两种,即大裘冕和衮冕。百官按品有九旒冕、七旒冕、五旒冕不等。
其它首服
东坡巾
宋代还有许多以士大夫或名人的名字命名的巾式流传下来。如著名的“东坡巾”(又称乌角巾)便深受文人士大夫喜爱,其造型方正,有四墙,并且墙外有墙,角较锐利,外墙高度只占内墙的三分之二。除此以外,还有以黄山谷的名字命名的山谷巾以纱葛材料为名的“幅巾”、“软巾”、“云巾”等。
东坡巾席帽
这种帽子本是羌人所制,在唐代便有了。席帽以席藤为材料,制作轻而薄,或薄薄地加一层油为御雨之用。《清明上河图》里便有佩戴席帽的人物出现,《清平乐》里范仲淹所佩戴的帽子,便与这种席帽相似。
席帽《清平乐》剧照参考文献:
戴正《中国古代服饰简史》;沈括《梦溪笔谈》;王雪莉《宋代服饰制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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